随着科学哲学思想从实证哲学走向分析哲学与系统科学，社会科学的主流研究方法亦从科学归纳法走向语言鉴定和现象分析，进一步走向系统论、整体论和控制论，为广泛应用系统科学方法铺平道路。系统工程和社会工程等作为系统科学方法新型范畴均集中反映出系统科学的综合优势，为协同多学科的综合研究，实施有利于集成创新的技术路线。社会工程适用于实现对多元主体复杂关系或利益冲突的协调及综合研究。尤其是社会科学研究，就其本质属性而言就是一门对社会现象、关系、行为及个体进行文化研究和分析科学体系，因此，放弃文化研究就是放弃社会科学研究。因
此，唯有振兴民族文化才是解决我国社会科学研究面临的式微危机的有效途径和重要方法。
关键词:科学归纳法、分析哲学与语言分析、整体论与还原论、系统工程与综合集成方法、社会工程与综合分析
基金来源：系年度天津市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延续课题“‘双一流’建设背景下本科生教育高质量发展研究”，课题编号：FIE；以及-年院级专项课题“探究社会科学推动综合研究的系统方法革新——兼论现代社会科学主流方法之历史嬗变”的课题成果。
近代社会是社会科学作为一门现代科学知识体系的策源地，围绕着“社会科学是一门解释性理解之科学”这一关键命题进行长期的争论和探讨，其显著成果归功于社会科学研究方法持续不断的演进和革新，随着科学哲学从实证哲学走向分析哲学与系统科学，从科学归纳法走向语言鉴定和现象分析，进一步走向系统论、整体论和控制论，为广泛应用系统方法铺平道路。系统工程和社会工程等作为系统方法新范畴均集中反映出系统科学的综合优势，尤其是社会工程适用于对多元主体复杂关系进行综合研究，本文为了探索对多元系统的控制方法，进而重点研讨推动综合研究的方法革新。
一、社会科学主流方法之革新与变迁
（一）科学归纳法旨在将社会科学建设成为一门实证的、有用的科学体系
实证哲学主张科学知识是实证的、有用的、经验的知识，因此，科学是知行统一的知识，也是理论与实践有机结合的产物。在19世纪30～40年代实证主义和实证哲学产生，其后盛行于欧美国家尤其指法国和英国，在西方哲学界，普遍认为标志实证哲学诞生的代表作归于年奥古斯特.孔德（法国哲学家和社会学鼻祖）出版的他的第一卷《实证哲学教程》（共六卷）。19世纪后半期，实证哲学深刻影响了在近代英国正在兴起的功利主义哲学，其代表人J.S.穆勒和H.斯宾塞均对实证哲学及其新工具——科学归纳法进行有建树的研究和发展。
孔德开宗明义：实证哲学的一切本质属性都归于“实证”这个概念，因此，他提出六种含义的实证原则，即实在的、有用的和明证的等原则。实证主义诞生于近代欧洲社会，新兴自然科学及第一次产业革命经历百年发展，已经逐步呈现出其繁荣全盛的势头。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新兴的实证哲学不可避免地要将反对形而上学及追求科学真理的历史责任担在肩上，上述使命涉及了两个核心问题：一是构建排斥一切形而上学命题的一个真正的科学哲学体系；二是科学是一门怎样的知识体系，科学知识为什么是有用的？上述核心问题形成实证哲学的得以构建的两个前提基础。
孔德认为对形而上学命题的争论都不啻于智力与时间上的浪费，他反对实证哲学讨论经验之外的抽象本质和第一因等问题，主张清除一切形而上学命题。相关科学知识的属性和功用等问题，孔德依据实证原则提出“科学知识应该是这种获得实证的知识体系”，科学知识是经验的知识，因此是有用的和有价值的，进而，他提出科学归纳法是获得可靠知识的途径和工具。
此外，孔德应用实证哲学的观点研究人类社会及其历史规律，提出他称之为“社会学”的一套理论，因此，孔德被公认为西方社会学的创始人。他认为社会像生物有机体一样，是由各种器官、组织和元素构成的，因此，他的社会学被世人称为社会有机体理论。由此可见，孔德的社会学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建立在对近代物理学和生物学原理的机械搬用的基础上，但是，不能否认他对社会动力学和静力学的分类是很有见地的，对后世社会学研究颇具影响力。
概括而言，产生于19世纪30年代的实证哲学认为科学知识是获得实证的知识体系，因为科学知识源自感觉认识，它是经验的和促进知行统一的，科学归纳法是获得可靠的和精确的科学知识的新工具，实证哲学若要成为一门真正的明证性科学，就必须清除一切形而上学命题。同属实证哲学思潮的逻辑实证主义更加主张“如果有人想要说些形而上学的东西就证明给他看，他未能给他的命题里的某些符号赋予任何意义。”[[[][英]W.S.福勒.周济等译.科学方法发展史略[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
就现代自然科学的兴起与发展而言，科学实验的实证力量可谓功不可没，科学归纳法由此成为现代自然科学的代名词。罗素(BertrandArthurWilliamRussell)曾在《西方哲学史》中指出：“承认考查科学真理就是耐心搜集事实，再结合大胆猜度支配这些事实的法则。”[[[][英]伯特兰.A.W.罗素.西方哲学史（下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由此揭示出归纳法的几个基本要素：认识的起点是最简单、最具体的感知材料，在观察基础上提出假设，以科学实验验证假设，最终抽象出普遍性的公理与原则。
对科学归纳法进行颂扬，以及做出理论建树的著名代表，包括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Bacon）、R·笛卡儿（ReneDescartes）、J.S.穆勒（J.S.Mill）等。培根著有《新工具》、《新大西岛》等名著，他在书中呼吁以有效的科学方法——归纳法取代不适当的推理方法，是有效消除谬误、获得真知的新工具。功利主义哲学家J.S.穆勒于年出版了题为《一个逻辑体系》一书，指出了寻求现象和事物之间因果关系的四个途径，或称归纳法的四条法则——契合法、差异法、契合差异联用法、共变法。[[[][英]W.S.福勒.科学方法发展史略[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
概而言之，就20世纪前流行于法英等等国的实证主义、功利主义和逻辑实证主义等经验哲学而言，科学归纳法不仅是其变革传统、批判形而上学的有力武器，而且成为重构现代哲学逻辑体系的基础。这一阶段处在科学体系尚未获得成熟发展的时期，科学归纳法局限于具体领域中对某个命题或假想的实验验证，呈现出前整体论的特征：零散性、不系统性、不完整性等。哲学上对方法论的探索相应地处于初始阶段，不完善的归纳法本身带有明显局限性：一维的、简单的和机械性，即“事实上不可能对每一种可能性都进行试验，甚至不可能都意识到每一种可能性。”[[[][英]W.S.福勒.科学方法发展史略[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这使得应用归纳法认识一切事物，解决一切科学问题的目标是不可能得以实现的。
（二）以语言结构主义和现象学为代表，社会科学方法革新集中反映出综合主观与客观的新趋向
首次把相对论运用于万有引力的“等价原理”——“物质与能量的守恒与转化定律”是爱因斯坦在年提出来的。面对光的射线、量子论、新原子结构说，以及遗传与变异研究的新成果，以“万有引力”为核心的传统力学（即线性决定论）对此类新学说、新现象都不能做出令人满意的解释，而相对论在一定程度上较好地解释和适应了科学新进展，可谓实现了新时代物理学的伟大综合。
由此可见，在量子力学和相对论那里，物理学研究的实体转变为关系，或过程，或流动的一束光波，或音乐的一节乐音。因此，对不规则运动规律的探求使得线性实证的方法已经失去了令人满意的效用，非线性决定论迅速取代线性决定论的核心地位，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分析哲学应运而生，获得迅速发展，并且汇集多种流派主张，形成分析哲学多元并立的格局。
分析哲学的创立归功于奥地利的L.维特根施坦（LudwigWittgenstein）于年出版的《逻辑哲学论》，相比《数学的原理》，其赋予分析论更多哲学上的价值，而被世人称之为分析哲学的奠基之作。就分析哲学所创立的框架而言，首先，一切哲学都是“语言的鉴定”，哲学的目的就是逻辑地澄清思想。也就是说，分析哲学将语言分析当做逻辑结构及推理的基础。既然语言作为非物质、非意识的交流思想的媒介，那么分析哲学就此开创了超越于心物二元的“纯粹哲学”的新领域。其次，分析哲学标明数理逻辑具有客观明证性，以此区分科学和形而上学，是唯一严格意义上的正确方法的依据。
概括而言，分析哲学问世对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深远影响怎么形容都不过分。在某种程度上尤其指在20世纪中后期的分析哲学的各分支流派的发展，被世人称之为语言结构主义、现象学及结构功能主义等社会学流派，此类思潮对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均产生的变革性影响，概括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主要通过对社会现象的语言描述与分析，运用一整套适合对社会现象进行直观研究的方法，包括现象直观、意义直观、范畴直观的方法，试图将一种“无前提的哲学”建设成为不偏不倚的一门严格的科学。对分析哲学贡献而言，在于大大拓宽了作为“科学哲学”的研究领域，不仅包括经验命题，而且将数学演算和数理逻辑等分析命题广泛纳入，甚至发明了相应的新工具，包括语言分析、形成概念、统计与概率的测算，以及数理逻辑的演算体系等，都成为推动科学方法论向前发展的力量。
另一方面，结构主义提出的“三元结构”的认识框架，突出地体现了社会科学发展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以三维空间中的“场”取代机械的线性运动，新原子结构论和量子力学有助于深化人们对物质本质的认识，甚至创造出有效的认识方法，即三元结构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其贡献是毋庸置疑的：一是其多维性、综合性、系统性的特征颇为适应复杂的现代社会，它不但提供了一个以多角度认识和考察同一对象的框架，多种研究方法的结合也可取长补短，相辅相成，深化对复杂社会现象认识的信度和效度，因此有效提高了收集复杂资料的方法的可靠性；二是对结构的理解是综合多种方法研究的可靠基础，结构功能主义认为机构稳定性的特性大都是由组织的内在结构决定的，认识和理解结构是获得可靠认识的关键。”[[[]张丽.伯顿.克拉克的多学科研究思想探究[J].天津：天津教科院学报（6）.]]
综上，以相对论为指导的方法论不仅提供给世人可靠性不断增强的感觉认识，而且在向四周传递着一种认识论哲学，任何科学假设和社会科学探索都将有一个共同的前提——将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来认识。
（三）系统科学方法标志着整体论与控制论对社会科学方法产生了广泛的革命性影响
二战以后，新科技革命的兴起，带来知识大爆炸，科学发展呈现出高度分化基础上的高度综合的阶段特征。科技进步突破式的发展主要体现在包括生物技术尤其是遗传基因的研究、核技术、宇宙航空技术、光导纤维及网络技术等领域。年在芝加哥进行的原子反应堆实验，由原子反应堆产生一个可控的链式反应裂变，并且释放出可以转化为一般电能的原子能；这一时期，英国人也成功进行了雷达的研究，上述研究极大激发和推动了现代系统论的产生与发展。此外，新科技革命所获取的电子计算机与网络技术方面的骄人成就堪称后工业社会——信息时代的里程碑。信息时代实质上是一个“系统时代”，现代系统论由奥地利生物学家贝塔朗菲创立以来，系统科学方法已形成一个比较完善的理论体系，不仅在现代科学方法论领域占据着里程碑地位，而且日益成为对各类学科领域具有广泛渗透性的、普遍的哲学概念和研究方法。
二战以后，系统科学及其权变的方法尤其在社会科学领域中产生着广泛的革命性影响。系统科学方法的哲学意义可概括为三个方面：
其一，标志整体论崛起。现代系统科学认为系统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自组织整体。认识复杂系统的关键在于识别系统结构和功能，即系统借以整合各构成要素的结构，不同的结构将导致不同的功能，而整个系统功能的发挥是以动态与多维的机制为前提的。具体包括：其开放性在于系统构成的各要素都不间断地处在与环境相互间的信息与能量交换过程之中；其动态性在于整体与部分之间、各部分之间存在着非线性互动关系，非线性运动特征是自组织的动态机制——系统内部及与环境的互动关系具有不可预知性，使整个系统远离平衡态而处于一种不间断的运动状态。
概括而言，自组织机制是一类开放的、动态的动力学机制，是为系统整体统合各个部分和维持内部的动态存在，以及为各部分功能的发挥提供恒久动力。
其二，计算机技术与数理逻辑是系统方法的核心技术基础。在如何认识逻辑与科学的关系及相应的认识论的探讨，系统科学开辟了现代哲学和社会科学研究的新领域，有利于为多样化思潮和方法论分争并立营造广阔领域。
其三，世界同构性对于新综合科学的意义，关键在于它为跨学科、交叉学科及多学科的产生和发展廓清前路，以及为鼓励通过协同创新推动综合研究奠定哲学认识论的基础。
二、探究社会科学方法变迁与革新的主要特征
自社会科学产生以来发生了两次较大的研究方法上的革命性变革，从而，推动社会科学获得了多方面的实质发展。
1、科学归纳法让位于现象学及语言分析方法，从心物二元的分离走向多元融通
早期实证社会学以倡导应用科学方法研究社会现象、反对形而上学的空泛争论而立命安身，因此，在一个机械力学时代，实证社会学派不可避免地具有那个时期的历史局限性：即一元论、机械论和线性决定论，因此，实证社会学的一个关键特征——排斥形而上学命题的同时排斥非实证的一切命题，也包括逻辑命题、分析命题和伦理命题，所以，被后继的分析主义学者指责其违背人类思维的统一性。
此外，不能否认的是，早期实证学者以建设一门“严格的科学”为目标，为促进社会学研究奠定了科学基础，从而作出了显著的贡献，尤其是激发了对社会现象进行定量研究的热情，并且初步进行社会学定量研究的方法创新，发明了收集定量研究资料的新工具，例如，应用调查技术和其他非统计方法收集了大量资料，包括挨家挨户地走访和进行考察性寄宿，以及搜集相关文献档案和报刊杂志资料等，其社会学研究的创新性由此可见一般。
2、新兴的社会学流派包括的分析哲学、现象学、结构主义为实现社会学方法上的多元综合铺平道路
20世纪初期30年间，伴随反思机械决定论和突破线性思维，丰富多样的新思潮和流派相继问世，就社会科学研究而言注定迎来的是极不平凡的三十年。在这一时期“现象学的诞生是哲学的一个转折点”（赵敦华），在某种程度上，奥地利的L.维特根施坦（LudwigWittgenstein）为鼻祖的分析哲学学派的创立（年）、胡塞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和现象学的诞生，以及列维—斯特劳斯所构建的结构主义人类学一起开辟了一条哲学认识论从简单到复杂、从零散到综合、从二元到三元构架产生飞跃的分水岭。分析哲学主张一切哲学都是“语言的鉴定”，哲学的目的就是逻辑地澄清思想，而语言则显著地存在于心物二元的现象集合之外，是交流思想的媒介，亦是人类思维的内涵之语义表达，因此，分析哲学将语言分析当做逻辑结构及逻辑推理的基础。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英国哲学家B.罗素（BertrandRussell）和A.N.怀特海（AalfredNorthWhitehead）早在年合作出版了闻名世界的《数学的原理》，在该书中，他们成功地通过逻辑演算系统的构建，以严谨和严密的方式证明数理逻辑和数学基础是不依赖感觉经验的存在，在获得科学认识和验证假说过程中，数理逻辑与数学计算均是不可或缺的认识工具和技术基础。数理逻辑的成功，有助于将逻辑命题及其它各种形式的分析命题纳入科学认识论范畴，为维护人类思维的统一性作出了贡献，继而，为分析哲学和结构主义方法论盛行于世提供前提和廓清道路。
作为社会现象学重要代表人物—乔治·米德赞同社会科学是一门“解释性科学”，因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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