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出书记
陈光建
陈光建编《清远堂遗笺》
什么是福?各人的理解不同。有钱是福?钱多了,容易滋生妄想。何况,比你有钱的人多的是,他们正为钱多发愁。住豪宅是福?别人的房子比你大,环境比你更好,比较之下,还是觉得自己不幸福。这是形而下,物质的思考。有人说,有书读是福,有余力接济别人是福,有能力著书是福,这是精神层面的讲究。历史需要记录,记录需要著述,所谓有书为证。没有记录的历史,口说无凭,容易被人篡改和杜撰。纵观历史,读书人都有著述的冲动,所谓“百年人耻寻常过,一卷书争尺寸功”,以著作等身为其一生的追求。述而不作,只是没有条件罢了。可惜的是,许多人或遭遇战乱,或天不遐年,仅有书名或残稿留存,不见著作面世,给后人留下只闻其声的遗憾。著书,不是你想就能成的事情。首先,你得读书,积累知识,思考问题,然后形成文字。当然,现在网络发达,一些人下载链接,拼凑剽窃也可成文,为评职称,为争学位,或欺世盗名故。这种书,经不起时间检验,很快会被淘汰。著书究竟是不是福?只有著书人自己最清楚。
我是十一师三十三团特务连的一名退伍老兵,没有进过大学校门,以自己的学历,以前绝对没有著书的奢望。因为,自古能著书者,多是饱学之士。书都没有认真读过几本,你有什么资格著书出书?二零一九年,我却偏偏遇到了出书的纠结。以下是我,一个老兵出书的真实经历:
二零一四年,偶然邂逅介川草堂珍藏的一百二十余件沈渻葊先生所存遗笺,我竟不知深浅,不揣浅陋,当仁不让,一边补课,一边辨识,于二零一九年六月将其整理完毕,成了《清远堂遗笺》书稿。这册书包括林思进,曾延年,赵熙,易均室,谢无量等十几位民国四川学者和书画家写给沈渻葊先生的信札诗稿,以及沈渻葊先生生前收藏的数位晚清、民国乡贤遗札。这批遗笺从未面世,其中内容涉及广泛,对研究清末民国,乃至建国初期四川文人之间的交往,诗词书画,篆刻艺术等,都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
因遗笺作者中有数位曾任某大学教授,我第一时间想到去找某大学出版社,心想他们理应念旧。春节前,拿了十页信札图片找到该出版社古籍部,负责人看后,拿来一张表格,要我填写此书的出版要求,如开本、印数等,说是评估以后通知我。结果是五个月过去,未见通知。六月完稿后,再次到某大学出版社,负责人随手翻看几页后说,这本书的确有一定的史料价值,但买的人可能很少,出版社不会接受。如果自费,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出版。并告知自购书号和代理费用,大约接近十万元,还不算印书费。一听此话,忽然想起自己没有备够出书的钱,于是携书稿悻悻而出。如今的出版社看重市场价值,无可厚非,我也没有话说,只是怀疑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大学曾经有这样一批教授。记起当年林思进先生印《清寂文乙录》时,印费是儿辈和友人为他准备的生日费用。收入菲薄的文人遇到出书之事,往往窘迫。在回程的BRT上,看着六月阳光下一晃而过的景物,我似乎有了与林先生相同的心境,虽然我不是文人。
时下流行众筹,于是携书稿往来友朋间,考察是否真的有人愿意出钱买这本书。第一位接过书稿,认真看了两小时,提出了信封上“请片”二字是什么意思等问题,并告知书出以后,愿意买十本,自忖遇到了知者。也有人匆匆浏览,或草草翻过,不置可否。但多数人会说,你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让人觉得心暖。还有人等着我送一本给他,话说得很得体,人家只要多余的样书。更有甚者,问我网上能否看到,意思是网上有,何必买呢。看来,互联网取代纸质媒介的时间不远了。
因清远堂主人沈渻葊先生是民国成都著名的书画篆刻家,遂到某印社出版社成都代理处探讨出版之事。负责人是内行,一看到书稿便表现出异常的兴奋,谈到忘情处,主动提出愿意免费设计版式。并告知如果买书号,至少要准备三万五千元。
七月中,与同好约在成都会展中心老顺兴茶楼聚,朋友看过书稿,兴奋莫名,认为只有成都某出版社有此资格,眼光和能力出版此书。遂相约至某书社,介绍认识该社负责人,见面后被告知先评估以后再说。留下书稿前言后记及清远堂主人生平电子文档,回家等消息。一个月后,按捺不住期盼,与负责人联系,回复说这段时间忙于会议,还没有来得及研究。……转眼已是秋分,心想两个月已过,应该有结果了。进城办事,顺去该出版社,于负责人办公室门外拨通电话二次,均无人接听,正在电梯间徘徊,忽见该负责人走过,急忙招呼寒暄,因不约而至,显得有些尴尬(晚上才看到他刚才在办公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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